此话一出,颜子衿愣住,江柔立马自觉失言,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,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长公主和颜淮。当初是她用惊吓过度为由搪塞了许多,这才勉强让秦夫人他们没有怀疑身份,即使是面对江叁郎,江柔也没有把自己曾经与颜子衿见过的事情告知。
“活着?”长公主看着江柔,目光不由得瞥向身后的颜淮,意味深长地开口道,“可我听说救下颜子衿的人说,发现她的时候,她整个人昏倒在灌木丛中,额头上可还有着不小的伤口,虽然昏迷不醒,但并没有死呀,阿柔。”
即使再不清楚事情经过的人,也听得出来其中意味,江柔感觉到颜淮的目光钉在自己的背上,整个人按奈不住地颤抖着,她看向颜子衿,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,林中昏暗,颜子衿倒在自己脚边,额头上汩汩流着血。
江柔自然是不信这世上还会有第叁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,颜子衿就站在自己面前,颜淮和长公主就站在这里,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做辩解。
“你是何时认出来我不是你妹妹的?”江柔鼓起勇气转过身与颜淮对视,“是你寻回她的时候,还是你见到殿下的似乎,还是你急匆匆前往苍州的时候……”
颜淮没有说话,江柔的语气却愈发地颤抖,最后颤巍巍说道:“还是、还是你、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……”
说完忽而想起颜淮一直对自己的态度,与其说百依百顺,不如说根本就毫不在意,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所谓惊吓过度的借口,甚至还借此不让她住在颜子衿原来的院子里,并且随时安排人跟着,在颜府里几乎不给自己半点独处的机会,与其说关心,不如说是监视。
江柔整个人猛地后退一步,伸手指着颜淮,音调连自己都无法察觉地拔高:“疯子……疯子——”
“你是不是锦娘,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清楚了。”颜淮沉声道,尽管自己心中已经有所猜测,但从江柔口中确认就是她差一点害死锦娘时,心里的怒意一时间还是难以抑制。
“倒也是辛苦你,捏着鼻子认了我这个假小姐这么久,”有长公主在场,她自然有无数种法子证明自己的身份,更别说如今真正的颜子衿活生生就站在自己面前,江柔顿时破罐子破摔,冷眼看向颜淮,“说吧,要怎么让我消失,起码、起码得让我死个明白。”
颜淮没有立马开口,而是看向长公主,长公主此番已经完成之前答应颜淮的事,摊了摊手往后退了几步:“你让她把从我手里偷走的首饰交出来就行,反正我庄子里丢了个绣娘的事在苍州人尽皆知,找不找得回来其实也无所谓了。”
见长公主不插手此事,江柔一时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绝望,她认命一般看向颜淮,却见后者走进几步站在颜子衿身侧,冲她开口道:“我让弃毫将你送去临湖颜家。”
长公主本想着继续回去喂鱼,这院子周围都被颜家的人包围,江柔孤身一人也插翅难逃,可在听到颜淮这句话时,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。
江柔心中惊讶,她张了张嘴,看了一眼颜淮,又看向他身边的颜子衿,随后目光回到前者身上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颜家与江家之前当着陛下的面已经定下婚约,你当时在场不会不清楚。”颜淮看着江柔,“如今靖州之事为重,无论如何这门婚事都只能暂时按下不提。我之前已经送信与五房叔父商议完毕,你若愿意,到时候以养女身份记在颜家五房名下,待靖州事毕,你自然还能以颜家女身份出嫁。”
“我差一点害死你妹妹,还顶了她的身份,你会这么好心?”
“与其等着圣旨指名道姓无法拒绝,不如自己先一步开口,不过我虽应下江家提出的这门亲事,但绝不可能将锦娘嫁出去,”颜淮看向江柔,“还是说,你觉得江叁郎会分不清你和锦娘?”
“什——”
“江柔,你还想嫁江叁郎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