珀西长呼一口气,以为危机告一段落。
“你能不能证明,自己不会伤害我。”女孩的防范意识实在很高。
可以。珀西点头。
女孩拿出了一条捆书绳,应该是她刚从他新到的书堆那拆的,她认为自己有必要限制他的行动。
珀西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,明明他才是挨打的人。
可他又确实有点理亏,他清楚,自己确实要对女孩现在的境遇负一点责任。毕竟,怎么想都是他的支持者,把她引到了这里来。
更何况,这是他家,他控制得了局面,无非是让她情绪稳定一点。
珀西妥协了。
他允许女孩把他捆起来,捆到椅背上。
但是,她的打结技巧真的很烂,她还每绕一圈就把绳子抽紧,打一个死结,如果不是气氛不合适,他实在很想从实用角度给她一些建议。
“好的,我想我们可以谈话了。”
女孩放开了他。
“很抱歉,我习惯考虑最糟的情况,尤其是现在,我甚至都无法确定,自己是生是死。”
她的黑发黑眼,使她本就病弱的肤色更加苍白。
“你可以先告诉我,这里是哪里吗?最近,每次睁开眼,我都宁愿看见医院病房的天花板,起码我知道那是哪里。”
珀西说,这里相当于一个静闭所,没什么好说的。
“告诉我实话。”珀西的回答并不让她满意,女孩转而翻找出一根新的蜡烛。
很快,她右手浮现了神圣的辉光,她用这光芒点燃了蜡烛。
洁白的蜡烛,由圣洁的能量点燃,无法用通常方法熄灭。
连坠下的蜡滴,都那么纯净。
纯净,就像落下的新雪,总能俘获孩子孤独的心。
珀西确实没有想到,那几个恶魔领主所说的,灵魂能同时容纳天堂和地狱的力量,和他天生一对,因此必须一见的女孩,竟是这种风格。
超出他的想象。
此时,辽阔的马场上,有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正自愿充当所有人的马童,就算被拒绝,他始终用混乱的手语表达着自己对养马的热情。这行为感动了所有人,大家都欣然把马交给他,挥挥手,就去参加不远处的午餐会。
“珀西总是一个人,他喜欢这样,但至少,我想他应该多和动物接触。”
林温很勉强地朝新认识的朋友解释着,为什么她要求珀西一个人把所有的马匹牵回马厩,同时命令他做好喂食和清洗工作。
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在大庭广众下虐待珀西的办法,既然丹尼尔被安排照顾狗,那珀西就去照顾马吧,挺合理的。
珀西很配合,自从做了奴隶,他总是任劳任怨地扮演着受她欺负的沉默弟弟,永远不会有意见,极好地衬托出她的领导力。
不过,她心里仍有种奇怪的感觉,某种朦胧的印象告诉她,就算是技能效果,珀西的这种顺从,依然不是什么好事。珀西说不定有能力反抗,却选择容忍她的奴役。
大家忍受不了的,往往是那种没有目的也没有限度的痛苦。但如果痛苦是有期限的,而且可以望见忍耐尽头的美好结局。人们便会相信,这只是追逐目标付出的一点必要代价。
珀西又是在等待着什么呢?她不知道。对于虐待珀西,她也不是那么感兴趣,施虐受虐什么的并不是她的游戏,她想要的,从来都只是活下去而已。
以前是,现在更是这样。
她转过身,决定不管珀西,也先去午餐会。朝着那边走的时候,她却望见了已经遛完狗的丹尼尔,他坐在某处长椅上,困倦地低着头,明显比刚刚要更累了。
这让她心里突然有些别扭,她不想承认,可那种想法确实产生了——
为什么别人可以欺负他,而她却还没有,欺负过。